2013年12月12日 星期四

一橋、彩虹橋與天橋【蕭瑞麟】


作者:蕭瑞麟,政治大學科技管理與智慧財產研究所教授,研究領域為行動研究、創新再脈絡、媒體開放創新、城市頑固性。


去了一趟日本,忙到現在才有機會回顧一下自己作了什麼。這次的調查行程分為三個重點。第一次參加亞太組織學會的雙年會APROS (Asia Pacific Region Organization Studies)。第二,赴一橋大學交流並且擔任課程諮詢委員。第三,赴東京灣勘查都市再生實施狀況。本次訪問全程由2月15號到2月23號。

第一~三天參加一橋大學主辦的亞太組織學雙年會的開幕式。這個學會是由紐西蘭澳洲以及亞太區域的學者所創辦,核心人物是司徒克.雷格(Stuart Clegg)教授,在組織權力學領域頗具盛名。

年會約兩百五十人參與,除了地主國日本以及亞太地區學者以外,許多歐洲學者也是常態會員,他們希望到亞洲不了解企業的運作。在此大會遇到許多之前在歐洲組織學會的成員,所以還算不陌生,我本次對開放創新主題特別有興趣,所以借機交流手上正在進行的研究,特別是隨意創新的議題。

我應邀到一橋大學擔任課程諮詢委員。一橋大學與政治大學的學科背景非常類似,也都是以法政文商為主。一橋大學的商學院可以算是最早接觸國際的機構,在短短三十年之間超越了東京大學、應慶大學以及早稻田大學,而成為日本領先的商學院。

一橋大學另外設有英文的MBA專院,由美國請來院長,規劃全英文授課的課程,績效卓越,主校區位於國立(這是一個地名在立川附近,在東京的西南方),校舍古色古香,有濃郁的歐洲建築風格。

另外,一橋大學商學院在東京也有一個校區,專門以授課為主。一橋大學商學院也被稱為日本的哈佛商學院。它也是日本文省部列為十三所頂尖大學之一。一橋大學預計推出英文授課的大學部學程,計劃由六百位入學學生之中挑出五十人,實施全英文課程,成績卓越之學生,可以考量直升MBA。課程在規劃初期希望了解新加坡的做法,因此我受邀分享新加坡國立大學的經驗。

我在一橋大學國立校區參與一個研討會,將國科會研究成果分享給一橋大學的老師以及研究生,研討會中有博士、碩士生以及法國美國交換生。討論過程中我也借機吸收與會人員對「劣勢創新」主題的建議。

隔日,我便展開田野調查,首先拜訪東京大學的史考特.梵倫泰(Scott Valentine)副教授,他是政策與都市氣候變遷研究的專家。是加拿大人,但是也精通中文與日語。我們首先到東京灣視察海埔新生地的規劃、住宅區的規劃以及筑地漁港遷移的做法。

我們對日本人填海再生以及轉化荒地成為高級優質生活圈深感敬佩。新住宅區不單乾淨整潔,更有新加坡的味道。規劃重點是將人與車分層管理。第二層以上道路是行人專用,居民可以透過腳踏車在上層空間穿梭,也比較不用擔心小孩子的安全問題。

這一區還有完備的超市、餐廳、商店、托兒所等生活措施,台灣的全家超商竟然也在這裡設店。生活相當便利。許多外國人都喜歡選租在這個區域。東京迪士尼裡這個區域大概只有三十分鐘的車程。

週四我在前往東京灣另外一個區域,台場海濱公園,這是一塊人造地,有許多渡輪、人工沙灘、遊樂措施。據說也是許多日本偶像劇取景的地方。台場海濱公園平時人不多,乘坐電車車可以直接抵達,但是中間要轉輕軌,所以還要換票,還頂費時間的。

視察完台場,我由當地改搭渡輪到市中心,船票大約一千日紙幣,台場濱海公園這一區顯得比較冷清,人造沙灘比起新加坡西岸公園要小得多,周邊的規劃也還沒有很完善,風景可看度不高。休閑區也不算安靜,時常會有觀光團短期逗留。公園附近的花木種植也還沒有到位。

不過這趟渡輪到時有意外的收穫,渡輪的終點站是淺草寺,途經濱離宮、兩國、彩虹橋等十五座橋,每一座橋都有它的特色,比起倫敦泰晤士河渡輪毫不遜色。抵達淺草寺是為了考察另一個都更的景點。本次研究在台北地區牽涉到松山慈祐宮的都市再生專案,因此到了淺草是想了解其都市再生背景之外,也希望了解古蹟再生的做法。

淺草寺建於六百二十八年,傳說中在一座湖的淺草旁邊,兩位漁夫兄弟在行舟之際,突然發現靈光,所以撒網下湖裡卻撈到一尊觀世音菩薩,主人土師中知後來出家,將自己的房子改變為觀音廟。這座廟原本不大,但後來據說市府預留發展之地,所以就逐步發展到今日的風貌。

入口處是雷門,旁有仿古的拉車夫,讓人有回到古代的感覺。進到了雷門,是兩整排古色香的小商店。有各類小吃、有紀念品、有罩鐘燒等等。小商店是不買香火的,必須要到廟裡面才會有。店員也穿著古裝,讓人有時光倒流的感覺,頗為有趣。現做現吃的攤販似乎最為受歡迎。

再進去,路口交叉兩側還有商店,好像將宗教轉化為文創街道。在直直的走會經過第二道門,也就是寶藏門。進去之後,兩邊有抽籤的地方可以購買祈福、拜拜等用品。再往前走便會遇到了本堂,兩邊有五重塔、神社,雖然不大但都整理的清雅樸素,讓人有到佛門聖地的感覺。難怪在日本,民眾會覺得居住在寺廟旁邊可以得到福氣,而在台灣住寺廟旁邊則讓人家聯想到不好的事以及吵雜的感覺。

配合節日,淺草寺也會看牌許多慶典,讓信徒以及遊客都能盡興而歸。宗教似乎已經不再是宗教,更是文化體驗的一環。相較之下,台灣庶民宗教似乎就少了那麼一點文化氣質。淺草寺由一間小寺廟漸漸演變成宗教、文化中心以及廟宇觀光勝地,值得古蹟再生的借鏡。

最後一天,我選擇留在京川進行調查。京川是離東京大約有五十分的車程,如果搭乘電車。大概是台北到中壢的距離。由於為了節省經費,我選擇不住在東京二住在這一區,旅館離車站只有五分鐘的腳程。

京川市中心有趣的地方也是橋,是天橋。天橋是京川市都巿更新的重要工作。在車站區域,以天橋讓行人走在上面,車子走在下面,這樣可以大為減少交通瓶頸,又可以照顧行人安全。比起台北,京川的天橋要寬三倍多,走起路來很舒服,拉著行李也不會怕跟別人撞到。天橋上面連接著國鐵以及輕軌電車車站,讓交通轉乘非常方便。

不知是否是有意的設計,天橋串連成四通八達的網路,貫穿其間的是許多百貨公司以及大小商店,所以人們自然而然在天橋上面活動。天橋兩旁有明亮的間街燈,上面還有遮雨棚,也可以遮太陽,這點與新加坡的設計很類似,只是在新加坡這些遮棚是為了防止午後的雷陣雨,避免變成落湯雞。在京川我沒有躲到雨,也沒有遮到太陽,但是在下雪的時候到幫了不少忙,我不用再雪中很狼狽的拖著行李走路。

總之,穿梭在天橋上行徑是很方便的,偶爾會看到天橋賣藝者,這也是一種很新鮮的感覺。反正在這個橋上區域,食衣住行育樂大概都全包了。難得,天橋上還設計了一片廣場,坐下來曬初冬的暖陽,享受這爾無車馬喧的寧靜,別有一番趣味。原來天橋也可以如此融入生活,這是都更一項不錯的設計。

傍晚,我決定到旅館後方的昭和紀念公園去參觀一下,雖然我的研究與城市未來有關,但是我並不是都是都市規劃專業。不過以我在倫敦生活數年的經驗看來,公園是一座都市絕對不可以或缺的人文空間。有一座海德公園(Hyde Park),動物可以在都市與人類相互認識。有一座格林(Green Park)公園,感覺都市就有了空調,呼吸多了一點綠油油的氣氛。

昭和公園夠大,可以湖太小,無法媲美海德公園那種靈秀的大湖,也沒有鴨與鵝等水禽在一旁湊熱鬧,因此少了一點生氣盎然的感覺。昭和紀念公園收門票而且很早關門,這是兩項美中不足,比較像私園,而不是公園。

這一趟在日本,我對橋似乎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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