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家的「商業智慧」【李慶芳】

李慶芳，實踐大學國際貿易系副教授。我與創業家在一起互動，讓我見識到所謂的「商業智慧」是「隨時開創商機」，他們具有三項商業智慧：「善於精算數字」、「長期的時間觀」、「營造對話、編織商機」。文章由實踐大學國貿系李翊瑄整理、向庭萱校稿。


近期有個因緣與幾位創業家同行及互動；接觸之後我想用「彈性」、「遠見」、「冒險」等關鍵字，去理解這些創業家的思維與行為。儘管只是短暫接觸兩天，我想用質化研究「貼標籤」的方式來修煉自己的歸納能力。於是我撐出兩個觀察：第一個觀察是「創業家永遠找機會、想機會、開創機會」。第二個觀察是「創業家的三個苦」。

以下，我是對幾位創業家的觀察，我是否有「過度解讀」或是個人的「成見」，這尚待進一步的找事證說明。我的第一個觀察是創業家的「商業智慧」，他們總是隨時找機會、想機會、開創機會。他們究竟如何開創機會呢？我有下列三個看法：「善於精算數字」、「長期的時間觀」、「營造對話、編織商機」。

智慧一：善於精算數字

我對「隨時開創商機」的第一個解讀是「善於精算數字」。我與幾位創業家的大陸行，個人發現創業家對於營運數字相當敏銳。從每日的活動中所遭遇的事件，他們都會從「數字」或「錢」的角度，去思索可以做什麼？有什麼商機？這對我的啟發是：「創業並不只是一種刻意的活動，而是一種隨時隨地的思索與構思」。原來的「創業即開創」、「開創即生活」，創業家的事業根本就與他們的生活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我的反思與解讀：我一向對「數字」不太敏銳，甚至對數字有負面解讀，而對「故事」比較感興趣，原來這也是一種偏誤。創業家善於精算數字的行為提醒我，「數字」也是一個線索、一個物件，數字背後也是一個商業故事。若我能再對「數字」敏銳一點，可以解讀更多的有趣的現象。原來「不用數字的研究」的真義只是不用跑統計證明，而不是不去關心「數字及數字背後的意義」。換言之，不僅要對「文字」解讀、更要對「數字」解讀；對於真實會有更全然的理解。

智慧二：長期的時間觀

我對「隨時開創商機」的第二個解讀是「長期的時間觀」。我發現他們對於未來的想像是長期的觀點，是10年、20年、20年甚至更久的想像。例如：我們參觀一個兩岸科技生態城，我看到的是一片的荒土、還要填海造鎮；這對我而言，我根本看不出有什麼未來，而他們卻能想像30年後的一片榮景。午餐時，大陸投資的開發商更把這個「兩岸科技生態城計劃」視為公司未來的命脈與發展策略的重點。

我的反思與解讀：我與這些創業家對「時間」的想像是全然不同的觀點。這個事件提醒我，我或許藉此看見自己的研究的盲點、生活的盲點：我對「時間」的想像太過短期，以至於喪失開創未來的機會。不過，我太太也有另一種解讀，這不是時間而是「金錢」，會看得遠是因為他們有「閒錢」，可以放長去想像，若「生吃都不夠，怎能曬乾（台語）」。原來，時間與金錢是一種轉換關係，創業家善用時間觀點換錢，又用錢買時間，至少創業家在這個「轉換智慧」是值得我去學習。

智慧三：營造對話、編織商機

我對「隨時開創商會」的第三個解讀是「營造對話，編織商機！」。我發現創業家還有一個獨特的行為，就是善於營造對話的機會，也就是透過應酬或餐會，編織可能的商機。有一個晚上，我們與開發商聚會，我也觀察到「互動」這一幕，正符合我過去對KM研究的論點：「知識是從互動中浮現的」。在餐會上，當然會在一點酒精的催化下，許多的經營知識、人脈關係及商業智慧，便在此宴會中碰撞而激出新的商機，而彼此的信任也因此而建立。例如：他們在餐會上的「互動」、「對話」，根本是一種「創業家的腦力激盪」。或許， 他們在宴會之前彼此已經做足了功課，每個人帶許多著創意(ideas)來，就從對話中發展新的商業模式(Business Model)，並探討接下來要怎麼做的可能性。

我的反思與解讀：創業機會是從「對話」中浮現的，「機會」如同「情境知識」一樣，是在某個情境中被營造與創造出來的；因此，關鍵在於營造互動、對話的平台與載體。我因此也建議他們，在公司經營上，也必須在部門內與部門之間營造這種「對話」機制。如此一來，「業務部」可以拓展人脈、業績，「生產部」可以解決品質問題並提昇產量。若我再拉回學術研究上，學術社群也該「善用」對話的機制，以深化研究的亮點。原來，一場餐會背後竟有這麼多的產業資訊、人脈關係與商業智慧纏繞其中，或許也是另一種「知識饗宴」。

「隨時開創商機」的反思

這次的經驗讓我體會創業家「隨時開創商機」的行為模式。我有三點反思：第一個反思是「隨時」這個關鍵字：他們「隨時」拉開商業智慧的天線，對數字敏銳、對時間想遠，以對話構思接下來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我用用「隨時」來描繪他們時時刻刻總是「找機會切入商機」。

第二個是反思是「開創」這個關鍵字：「開創」的意義包括了找機會、想機會、設計機會、鋪陳機會，套用「理論」構念，這正是一種隨創(Bricologe)的特質。創業家利用隨手可用物資，拼拼湊湊以找方法來解決問題；而這種「隨手修補」的活動，卻經常產生意想不到的創新成果。於此，我看見他們依「數字」、「時間」、「對話」方式隨創出新的商業模式。

第三個反思是「商機」這個關鍵字：我進一步解讀創業家字典裡「機會」的意義，其實是不僅機會，而是進一步思索背後的「商機」。他們不是只是看到「機會」這個表象，其實他們也想過背後的利潤數字、商業模式及未來的發展性，所以他們的「商業智慧」裡，已經把「機會」轉換成「商機」。

這次之田野之旅也提醒我質化修煉還得進一步「深化」。創業家找「數字」解讀背後的商業模式，以「時間」轉換「財富」，從「對話」浮現創意、創新與創業。身為研究者也可效仿找「數字」解讀意義，以「時間」轉換「研究深度」，從「對話」中浮現「研究亮點」。其實，創業、研究都應與生活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