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羅浮宮的微笑【徐嘉黛】

作者：徐嘉黛｜政治大學科技管理與智慧財產研究所博士生。研究者主題含使用者意會、博物館策展、教育創新等。

隨著2018策略年會的閉幕，隨之而來的是博物館走訪的田野調查，在放鬆心情後也終於才有了欣賞巴黎的機會。羅浮宮(Musée du Louvre)是目前全世界參觀人數最多的博物館，館藏物品大約有40萬件以上，但是放於常態館展出的約莫只有3.5萬件。雖然仍為少部分，但卻已經帶領我們走入浩瀚歷史文化中，而尚未展出的文物仍需要透過整理以及修補後，才能一一重現在人們的眼前中。

羅浮宮主要展出的藝術品當中，又以古典繪畫和雕刻聞名於世界，例如當我們想到羅浮宮時已經等同於聯想到蒙娜麗莎的微笑。這個記憶如同黑盒子般，其實深深存放在腦海中某個角落，等待時機來臨時，將其打開，就能夠喚醒深埋在黑盒子中的記憶。這個黑盒子其實你我都有，只是被喚醒的方式不一樣，就讓我們來看看此次羅浮宮的初訪，若從意會的角度，是如何能夠喚醒我心中的蒙娜麗莎。

意會的潛伏

初訪羅浮宮之前，由於準備發表，心情都在七上八下中度過，因此沒有對羅浮宮的展覽和動線做太多的功課。唯一能夠迅速幫助我進入狀況的，只有緊緊跟著老思和素華學姊，還有學姊手上拿著一本《羅浮宮必看的100幅畫》我也覺得相當有意思。在我們亂遊羅浮宮的過程當中，它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能夠讓我們在遊覽過程中，像是尋寶般的，找尋書本中的圖鑑，進而了解物件所代表的歷史意涵。在尚未進入展覽的場域之前，蒙娜麗莎其實早在過往的生活經驗中出現過很多次。

例如，在國小的語文課中，就有一課的課文叫「蒙娜麗莎的微笑」，或是在過往學習的藝術與人文課程中，有一個單元可能稱作「名畫賞析」。許多學生能夠在課本上欣賞到這幅神秘的微笑，又或是在歷史課程中，老師上到文藝復興時期，就會提到文藝復興三傑中的達文西。

再更熱門一點，你可能也有看過紅極一時的小說《達文西密碼》，從一起謀殺案到解密蒙娜麗莎微笑中隱含的線索，進而破解這個謎題。這些過往的經驗，我將它稱作是意會的潛伏，在尚未進入博物館場域前，每個人腦中都有不同的意會隱藏在其中，等待你接下來的提取。因此意會的潛伏在學習過程中是很重要的，這也要感謝過往經驗中每一次學習的堆疊，都是為了讓日後的意會提取更有意思。

意會的發酵

發酵，是葡萄酒釀造過程中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在這個過程中，葡萄酒中的酵母和糖會相互作用，最後發酵成酒精飲料。這個發酵過程與意會的發酵一樣，需要的就是時間的等待，就好比在國小、初中時期大家都接觸到了蒙娜麗莎的微笑。當時熱愛藝術史的老師一定講的口沫橫飛，但當時的我們一定會覺得，這是什麼啊？跟我有什麼關係？或是也看不懂蒙娜麗莎的微笑究竟哪裡神秘？

唯一能促使我們學習的動機，可能就是考試能夠背得起來文藝復興三傑，所以勉強記住了達文西以及他的作品。這時的情景就好比我們總是滿臉問號面對老思每一次熱血沸騰的講古時間。但是，這些等待的過程，是有意義的。這些等待終於在親訪羅浮宮時，如同酵母與糖一樣，發揮了化學變化。

當你在觀展過程中，已經開始呈現資訊量爆炸或是快迷失在眾多文物中時，此時支持你走下去以及觀展動機的，就是謹記在心的羅浮宮鎮館三寶：分別是蒙娜麗莎的微笑、勝利女神以及女神維納斯。大家都說，「來羅浮宮沒有看到蒙娜麗莎的微笑那真是白來了」，加上羅浮宮萬件展品中，若沒有目標性的觀展，在一定時間內真的會淪為走馬看花，最後可能一無所獲。

所以，此時過往這些意會的潛伏，在初訪羅浮宮這天，都一一的開始發酵產生作用。當你左彎右繞真的看見蒙娜麗莎的微笑時，突然而上的感動已經不可言喻，此時的發酵雖在多年以後，但卻更顯其彌足珍貴。

意會的再現

看到珍品後，更重要的是接下來的轉變。上一個階段談到意會的發酵，和物件或事件的結合有關。接下來如同葡萄酒發酵後，釀酒師需要在裝瓶前先篩掉一些自然的沉澱物，這個步驟叫換桶(Racking)，通常會進行好幾次。這是為了能夠讓葡萄酒的味道更純更香。

跟我們更新腦中的意會一樣。逛完羅浮宮後，對於初訪沒有做足的功課，在參訪過程中會先記錄下來，然後於參訪後做更多的資訊搜尋，以加深記憶與延長感動，這個動作其實就是在將過往無感的意會重新賦予新的意義。

例如，蒙娜麗莎的微笑原本對我來說只是一幅畫作，但在重新意會後，原來蒙娜麗莎的微笑其實有可能是達文西的自畫像又或是這個微笑可能不是微笑而是詭笑。還有達文西原來不只是文藝復興三傑，他還是精通天文、地理、生物、動物、植物、幾何、解剖學等的全能才子。原來達文西筆下的蒙娜麗莎之所以這麼有名，是因為他於做畫時的創新，運用了眼睛的錯覺，讓你無論從哪個角度觀看都會覺得她在微笑。

這些新意會，就像釀酒師最後將葡萄酒裝瓶一樣，去蕪存菁後，留下能夠讓人回味無窮的記憶，然後重新再裝入腦中的黑盒子裡，等待下一次的再現。俗話說，等待是為了遇見更好的你。意會不也如此，從小時候對蒙娜麗莎的無感轉為有感，從過往的苦笑到現在蒙娜麗莎對我來說是真的在微笑了。初訪羅浮宮，雖然沒有做完功課，但卻在一瞬間的感動後，留下了下次再造訪的契機，這樣的改變元素，我想「意會」的角色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