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陳蕙芬|國立台北教育大學 教育系暨教育創新與評鑑碩士班助理教授,國立政治大學創新與創造力中心兼任研究員。
‘ART’是行動研究團隊(Action Research Team)三個英文字開頭字母連在一起的簡稱,也是一般熟知的「藝術」;近日前往日本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看到以大地為基底而揮灑的藝術創作,體會到ART三種不同的新解讀。
自2000年創建,每三年一次舉辦在日本越後妻有地區的大地藝術祭,今年已是第六屆(活動期間為2015年7月26日~9月13日)。近年來逐漸在臺灣打開知名度,特別是去年(2014)由策展人北川富朗先生所寫的書《北川富朗大地藝術祭》中文版上市,有了豐富且具架構的文字與照片資料,這個節慶在小眾中逐漸有了口耳相傳的擴散效果。我經過一個暑假的發表前焦慮(就是很想在學術發表上有進度但其實沒有具體的成果,糟!寫完這些字又焦慮了。。。)狀態後,在開學前抽空去參訪,體驗到大地藝術祭對我產生的藝術療癒與啟發效果。
我對 ‘ART’ 第一種新解讀是「資產-資源-轉化」(ART, Asset-Resource-Transformation),大地上的自然資源、人造老房子與居住的老爺爺奶奶,他們是地方上的尋常資產,但未經轉化,就無法成為可用之資源。最鮮明的例子,當然就是2003年芬蘭建築事務所將河岸旁的垃圾棄置場,透過公共藝術作品的設置(見圖1),警醒當地人們對地景環境的維護美化,進而讓該地區景觀恢復美麗、成為有用資源。
在我造訪的上午,就看到一對父子開車停在岸邊、拿了泛舟器具準備去一旁清澈的河川泛舟呢。大地藝術祭知名的當地連綿梯田,本是一般農事、生產稻米的場域,在適度的視角轉換,如以觀光客、在能取得全景(找到好的立足點)的視角上,也能成為讓觀光客謀殺底片、拍不停手的美景(見圖2)。
還有純樸勤做的老爺爺老奶奶,在農事之餘擺攤販售自有作物或漬物,我們抱著感恩的心情恭謹地接過沒有跨國品牌、檢驗結果的爺爺奶奶農事成果,像是買到珍貴稀有之物,心懷滿足與幸福。
我對 ‘ART’ 第二種新解讀是「人造物-反思-觸發」(ART, Artifact-Reflection-Trigger),大地藝術祭邀請國際藝術家進駐、尋找適當空間場域再創作品,許多藝術家借物示意、對傳統或現況提出批判,讓作品成為觸發人們反思的最佳媒介;。不少藝術創作的外表看似輕鬆寫意,內藴的批判之意卻毫不留情且嚴峻。像是法國藝術家的作品《相反》,在250年歷史的老房子,將原本堅硬的剪刀、刀子等器具,用軟布等材質做成大的裝飾物(見圖3),懸掛在老屋的空間裡,反映出當地女性在丈夫離鄉工作賺錢、獨自在家照顧小孩,一天到晚面對這些家用器具所受到的無形禁錮與無奈。
中國藝術家蔡國強的《龍現代美術館》(見圖4),將福建常見的燒陶蛇窯搬進大地藝術祭,展現出燒陶的過程與器具,前幾屆還有作品展出;凸顯出現代美術館的封閉與不新鮮,以及藝術品創作與展示的脫鉤。還有今年的新作品是臺灣幾米創作的《忘記 親一下》(Kiss & Goodbye),用小孩與狗搭火車返鄉,暗喻人們返鄉尋求新動力、將傷痛記憶帶走,火車是現代交通工具,能載人來(返鄉)、卻也能載人走(離開家鄉)。
我對 ‘ART’ 第三種新解讀是「行動-復原-旅程」(ART, Action-Recovery-Trip),這次共有380個作品(內含歷屆累積約200個)展出,在看到某些所謂作品時,我開始對「作品」的定義感到困惑。例如,種滿各種莓的莓果園、道路之路標也是作品之一。但我後來體會到作品(work, 名詞)來自於工作(work, 動詞),像是日本行武治美的作品《再構築》(見圖5),用幾千面圓鏡裝飾屋子的四周,每個圓鏡的邊緣都來自藝術家親手的修飾,因為手工才能讓鏡子周圍線條自然、帶來柔和的景色,亦即辛勤工作才能產出好作品(work hard ègreat work)。
這暗示了只要有行動,大地就能成為藝術,被人們遺忘或廢棄的土地才能復原恢復生氣與活力,而這整個歷程不就是一趟人生旅程嗎?
回想起第二天投宿在溫泉飯店後喝到的信濃鮮奶,香醇濃厚,混入咖啡後簡直有奶精般滑順口感的效果(但它是鮮奶噢),它產自於健康的牛、在新鮮空氣的空間生活、吃下無污染的青草等種種…。咦,不就是大地之脈絡?原來大地就是藝術,大地生出之種種就是藝術的作品啊!
![]() |
| 圖1.垃圾掩埋場轉化的美景 |
![]() |
| 圖2. 綿延的梯田美景 |
![]() |
| 圖3. 相反 |
![]() |
| 圖4. 龍現代美術館 |
![]() |
| 圖5. 再構築鏡面的重重反射效果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