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山動物園變革的角色轉換【陳煥宏】

作者：陳煥宏，政大科智所博士研究生。


旭山動物園，一個曾經瀕臨關閉，卻又神奇的成為日本第一的動物園。經典的「反敗為勝」故事背後，讓人好奇不是那些早已傳頌多時的創意作法，讓動物與觀眾互動產生無以復加的參觀體驗經驗，讓觀眾因此而被「旭山動物園」深深吸引。故事本身固然讓我們瞭解「逆勢創新」與價值重新塑造的過程，但是這樣的「創新解方」可以複製到其他地方，譬如：「木柵動物園」，事實上困難重重，否則「木柵動物園」為何還是現在這樣的經營方式呢？我嘗試以結構角度來重新對「旭山動物園」重塑價值的過程再解析一番。

由「管理員」轉換成「導覽員」角色的過程

「動物園」最大的、有價值的資產是什麼？動物，還是管理員？或許兩者都是，但也許因此我們卻忽視「動物園」所在的機構組織。這個組織的成員有園長、行政人員、獸醫、管理員等，每個在「動物園」工作的人，都受到組織規範的制約。園長必須要負責整個「動物園」的營運成敗。所以，當「旭山動物園」營運出現衰退，市長看到赤字不斷擴大的報表，心中早已做出決定，越快關閉「動物園」，對整個旭川市才是有利的。

不肯認輸的園長，展開與市政府決策相反的行動。他開始透過演講爭取市民的支持。雖然市政府因為市民的保留意見壓力，讓「動物園」暫時繼續營運，現實的問題還是在於傳統的「動物園」已經很難吸引遊客參觀，如果園長還提不出新的創意方案，遲早「動物園」還是會被關閉。

「讓企鵝在天上飛」，園長在眾多的參觀者「理想的動物園」期待清單中，向市政府提出這項大膽的「動物園改造」構想。過去，動物園中的「動物」被視為資產，動物園的管理員盡責的將「動物」關在堅固的柵欄中，一方面保護遊客不會受到這些還有野性的動物傷害，另一方面則是確保「動物」這樣的重要資產可以在人為最適當的環境中生存。每天清點柵欄中動物的數量，定時清理、餵食，就是動物園營運的日常基本規範。

「讓企鵝在天上飛」是一系列「動物園改造」的內容總稱，其中最重要的改造就是「管理員」。第一步先讓每天與動物朝夕相處的「管理員」變身為「導覽員」，透過「管理員」述說介紹動物，動物的習性在「管理員」眼中原本是瑣碎、一成不變的小事，讓原本只能看固定看板介紹的遊客，得到一種新鮮的參觀經驗。但是，不是每一個「管理員」都能夠在遊客面前，從容的介紹動物，「導覽員」的角色對於「管理員」也變成一種沈重的負擔。

由「導覽員」轉換成「策展人」角色的過程

「管理員」變身「導覽員」，還是無法挽救動物園經營的頹勢，要達成遊客看到「企鵝在天上飛」的願望，該如何進行呢？在動物園這個組織，「管理員」是最瞭解動物習性的人，企鵝在野生環境的活動方式，與在動物園中因為空間限制，無法真正展現在大自然中，群體在冰原上行進與水中覓食的天性，「動物」依舊是動物園重要資產，園長由海洋公園得到啟發，「管理員」將企鵝帶出柵欄，企鵝列隊在動物園逛大街。

同樣的，重新設計「企鵝」、「海豹」、「北極熊」、「紅毛猩猩」的活動方式，讓動物在「動物園」有限的空間中，展現他們動野生天性，讓動物自己「導覽」遊客，遊客在某中程度上也變成像「管理員」一般，可以與這些動物近距離接觸。這樣的角色改變，讓動物園呈現出一種有趣的氛圍，又再度吸引遊客來動物園。

「資產」轉變成「資源」的再定義過程

動物在動物園「管理員」眼中最重要的「正資產」，而動物園在市政府原本是急於擺脫的「負資產」，原本「動物保護人士」是動物園眼中的「負資產」。園長透過演講與社會上支持、反對動物園的市民對話，讓這些「負資產」轉變成影響市政府關閉動物園決策的「資源」。

另一方面，動物卻也是讓動物園變成不吸引遊客的「負資產」。透過動物園空間改造後，才讓這些「負資產」活化成為讓動物園起死回生的「資源」。這種資源性質改變的過程，正是社會建構觀點無法完整解釋之處，在市政府、動物園園長、動物園管理員、動物、動物保護團體、市民與遊客這些關係交纏的群組，並不是重新定義資源的意義而已，而是在這種社會網絡結構中，群組間互動過程，造成資源意義與價值的改變。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要等到危機來了才開始面對問題，找解決方案。未雨綢繆才是具前瞻性的思維。話說回來，台北木柵動物園是不是過的太安逸了，這幾年來一直缺乏創新思維。可別等到要被關園時才開始緊張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