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鵝堡的現代夢【莊惠琳】

作者：莊惠琳 

政治大學企業管理研究所一年級，研究興趣為時尚的跨界策展結合商業模式創新。

四月二十四日一如往常地我帶著路易莎的中杯熱美式來到商院912教室進行團隊例會，而這也是這次歐洲行回來後參與的第一次會議。一進門，蕭老師便對於前天交出的歐洲參訪心得發表感想。

「老師不是說要寫出worth reading的文章，難道我要寫的是我去了哪買了什麼這一類發在臉書即可的內容？」

當下聽完的我心裡一愣便發出這樣一個念頭。在此同時剛好對於再次去了新天鵝堡有了不同於五歲去時的新感受，我便決定再次提筆另外分享這次歐洲行的人文之旅。

新天鵝堡之路德維希二世的狂想世界

在這次參訪產業機構之外，有幾天安排了當地巡禮，其中最令我流連忘返的是那棟座落於德國慕尼黑近郊矗立了一百多年的建築─新天鵝堡。新天鵝堡的形象如同每個人心中對於童話國度的代名詞，光是這樣的取名就足以令人想像它的存在。

新天鵝堡成為我五歲記憶裡頭的代名詞，映入眼簾的垂聳建築便壤我想起了2000年的寒假父親帶著全家四口到歐洲自助旅行的回憶。有如實現夢想般滿足了五歲的我，對於迪士尼睡美人沉睡所在城堡的想像，一片欣喜之下，便在我腦海佔據著難以磨滅的永恆記憶。

藝術、歷史與人文之所以令人垂連，除了它們外在的表現形式，佔據更多的是在物件背後那無邊際令人跳脫現實的意境空間。遊覽過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梵蒂岡博物館等世界知名博物館之後，得到了這些藝術作品之所以為世代人所知的共同點在於其背後都有一段曲折波瀾的故事。

充滿情感的城堡

走了一圈新天鵝堡，一邊聽著導覽解說一邊將腦海的時間軸拉至十九世紀的巴伐利亞王國時代。歷史的真諦就在於將自我意識投射到人物心理當中。我試圖揣摩著路德維希二世國王建造新天鵝堡的心思，並感同身受那動亂不平的時代下錯縱複雜的人情世故。

如果說將路德維希二世以現代角度來解讀，他會是一位飽覽古今群書，並且超脫世俗性情的文藝才子，只是他的出身背景使得他自幼小時就對戰爭政治的執政事務不感興趣。對於當時繁縟複雜的慕尼黑宮廷禮儀、爾虞我詐的權力爭鬥都讓這位年輕而感性的國王無法忍受。

於是，他將心思放在浪漫的藝術世界中，特別是喜愛當時德國著名的舞台劇家瓦格納作品中，時常引用的日耳曼神話故事元素，彷彿中世紀傳說故事中高尚天鵝戰士戰勝邪惡的化身。然而，浪漫幻想仍敵不過現實的因素。在國庫日漸空虛，面臨排山倒海的指責以及與青梅竹馬茜茜公主情感破滅的打擊之下，新天鵝堡有如路德維希二世未完成的夢。他將沈醉於舞台劇的幻想寄情於這棟白色城堡中的每一細節當中，讓勇敢高尚的騎士和美麗的公主的動人故事，能在那裡上演。

歷史之趣在於反映真我

從小學習音樂、美術及舞蹈使我對於歷史、音樂及人文特別敏感。父親更是時常與我談論著古今中外的歷史故事，在他的敘述之下，那些印在歷史課本上的文字圖片彷彿活靈活現地存在於現代世界當中。

儘管現今社會對於歷史的意義各有所見，有的人認為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有何談論的必要，就像以前的人並不知道到了二十一世紀AI人工智慧會成了當前的趨勢；而有的人認為歷史在於以古鑑今，由別人的經歷當中學習避免再次犯錯。

在這次新天鵝堡巡禮之後的感想，五歲和二十三歲欣賞的角度又有所不同。融合自己的經歷之後，得到了一個新結論─歷史會改變，但道理是恆常不變。

這樣的境界在古今中西歷史當中並不陌生。從北宋時期一代文豪蘇軾的《寒食帖》引用了老莊思想及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阮籍故事，投射自己心中不平及瀟灑真性情。唐太宗看了晉朝王羲之《蘭亭序》之作後，便豪發讚語將自己比擬為其書法表現之風。路德維希二世喜愛中世紀日耳曼的傳說故事以及歌德式、拜占庭式及巴洛克式的建築風格，嚮往著自己是中世紀的路易十四世擁有專制君主的王朝。

「詮釋」其實是考驗策展者的功力

如果說將策展比喻為商業環境，展覽的作品就如同一家公司銷售的產品；如果說一家公司產品的重要推手是部門的產品經理，藝術創作者就如同展覽作品的產品經理。然而，在很多時候這些作品落得「歌紅但人不紅」的窘境。在過去，藝術作品是屬於社會菁英份子品茗的玩物，拉至現代來看，藝術作品的對象擴大至整個社會大眾，自然地策展的空間與距離更加彈性及生活化。就像是人們之所以會想遠到前來巴黎羅浮宮，就為了親睹感受達文西筆下蒙娜麗莎那一抹微笑隱藏給世人的未知想像。

詮釋，其實就是考驗著策劃者對於策展的功力。如同在第九堂質性研究課堂上引用唐代崔護寫下的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與美麗佳人的初遇邂逅，透過現代化的傳唱手法重新詮釋與愛人一見鍾情的悸動。也許在鼓勵文創事業發展蓬勃之際，不全然是靠執事者的政策擬定，就足以將文化與創意蔓延至社會大眾的DNA當中。追根究柢，會發現「詮釋」是現代社會當中最缺乏，也最需要的能力。沒了詮釋，再精彩悸動的歷史作品都像是沉睡在大西洋海底八十多年的鐵達尼號般，等待著有一天能夠在世人面前重新啟航的那一刻。